“傻大哥吗?”王德仁老头子兴奋地一连抽了两口烟,浑身上下似乎不知增加了多少较量不出的力量,因为他这时是正需要这样一个下力的人来耕耘他的荒芜了的田地的,再说,傻大哥的那种说到哪里就办到哪里的绝不含糊的脾气,和他那不掺杂半点虚言假语的对人做事的态度,那都是很合乎他的口味的,简直理想到家了。“好哇!”老头子几乎恢复了青年时期的健壮的气力似的要高兴地跳着了,“你既然看得上我,愿意帮我做活,我真是烧高香求之不得,这买卖不必怎么多费唇舌了,你说到哪里我就答应到哪里,两下情愿那还有什么争讲的!你就爽爽快快说了吧。”
“雇年造做长活价钱一万二千吊,短工嘛,做完了一总凭你赏。”傻大哥爽爽快快地说出来他的要求。
“讲长活吧,我照你说的再给你加一千,先使多少呢?”
“三千吊行不行?”
“我再给你加一千!”对于这样一个做活认真的说话干脆的人物,王德仁老头子也就乐得施舍一些同情的慷慨了,两个人完全是心投意合地把这个买卖顺利地讲论成功,绝不像普通人家雇年造似的在主人与雇工之间总是哓哓不休地为着一百吊二百吊发生着争执,碰得凑巧的时候,使两者闹个不欢愉的半红脸而陷入无法挽救的僵局也是常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