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准确地说,她不是在瞧着,而是在欣赏。她第一次可以这么近地,脸对着脸地,长久地,目不转睛地,毫无顾忌地欣赏一张男人的脸,并且是一张有可欣赏之处的男人的脸。她仿佛第一次才懂得男人对于女人的吸引力原来意味着什么,这一点在某种时刻比一条最简单的数学公式更容易使一个女人领悟,她那颗老姑娘的心动乱了,她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她的灵魂又发生了一种战栗。这种战栗她曾体验过一次,在北大荒,在一个静悄悄的雪夜,在营长家里……它发生时是可怕的,比肉体发生痉挛更可怕。它好比火山的喷发,间隔越久越猛烈!她觉得有一股强大无比的冲击力要摧毁她的整个内心世界了。
她闭上了眼睛,她不能够继续瞧着那张脸了,她近乎绝望地把持着自己一动不动。
“兵团战友们,我们今天到此结束吧,因为我们的教导员同志已经有点儿精力不集中了!”
切断的视觉将他的脸用一块闪耀许多小星星的黑布蒙上了。他的声音却闯进了她内心世界的殿堂,像主人长驱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