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匣子是杨承淮最后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里面是一沓设计稿纸和几块籽料。设计稿纸的内容梁初早已烂熟于心,而那几块籽料都是上等的好玉,她一般舍不得用,一直保存在匣子中。但是现在,她仔细翻看了父亲留下来的玉,挑出一块色泽通透、温润饱满的青玉。至于图样……她既不想仿,也不想用杨承淮的设计图,便只得自己画。她想给聂谌雕一朵青玉莲花。莲,出淤泥而不染,亭亭玉立,更有相怜之意。
“叮!”手机响了一声,是一条陌生短信。
“梁小姐,我是陆瑜春。”
梁初微惊,却克制住了回复的想法。先前聂谌便已提醒她不要再跟陆瑜春联络,就必然有他的理由,梁初也不想自作聪明贸然去做出头鸟。
不到十分钟,短信提示音又响了一声。
“梁小姐,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我觉得你有知情的权利。”
面对梁初的毫无回应,陆瑜春的信息依旧一条接一条地发过来。
“聂嵘在说谎,杨承淮先生账户上失踪的那笔存款一直在她的手上,那块假玉也是她买的。
“如果有一样东西,连你舅舅都不知道,而聂嵘却了如指掌,你不觉得奇怪吗?在什么情况下,人会选择隐瞒自己的亲人,而去相信一个竞争对手?
“如果杨先生不出事,现在能站在泰斗之列的人,还会是聂家人吗?”
……
陆瑜春发来的信息越多,梁初一条条看下去,越看却越觉得心里竟奇妙地平静下来。人的言辞是世间最容易蛊惑人心的东西,一个字、一个词、一句话都能在人的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而后生根发芽,在嫌隙中不断长大。如果说聂嵘欺骗了她,那聂谌呢?她的身边一直站着黑白分明的两拨人,肯定有人欺骗,肯定也有人坦诚。